不敢奢望的慰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几乎要支撑不住,只能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小几边缘,用力咬住嘴唇,才抑制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缓过来,重新展开那幅画,指尖颤抖着抚过每一个线条。画中的“阿娘”,穿着的是乞儿国女子的袍服,而非唐装。这说明,在孩子有限的认知里,“阿娘”是属于那片草原的。
泪水终于无声滑落,滴在羊皮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夫人……”云岫担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毛草灵迅速用衣袖拭去泪水,深吸一口气,将羊皮画卷好,重新放入木匣,紧紧抱在胸前。再抬头时,除了眼圈微红外,已恢复了大国之后的端庄。
“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今夜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是。”云岫低头应道。
“明日使团朝觐后,”毛草灵沉吟片刻,“以我私人名义,在御花园‘听雨阁’设一小宴,单独款待贺鲁王爷。就说……本宫有些关于故国风物的旧事,想向他请教。”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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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听雨阁。
此地僻静,只闻细雨敲荷之声。宴席极为简单,几样精致小菜,一壶地温酒。毛草灵换了身更家常的常服,摒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云岫在阁外远处守着。
贺鲁如约而至,依旧恭敬行礼。
“此处并无外人,王爷不必拘礼,请坐。”毛草灵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十年前一别,王爷风采更胜往昔。”
贺鲁坐下,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饮下,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曾叱咤草原、如今母仪大唐的女子。“夫人……清减了些。长安虽好,终究不比草原天地广阔,能养人。”
话中有话。毛草灵指尖微顿,抬眸看他:“王爷此来,除了公务,可是……还带了别的什么话?”
贺鲁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太上皇嘱托,此信,唯有夫人独处时方可拆阅。”
信封上是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她的汉名“毛草灵”,而非任何尊号。
毛草灵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她拿起信,触手沉重。
“那幅画……”她忍不住问,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轻颤。
“是殿下画的。”贺鲁低声道,用了“殿下”这个模糊却尊贵的称呼,“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汉文、草原文字、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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