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狱,孤影赴险
初冬的风,是淬了冰的刀子。
它顺着皇城司诏狱高耸的墙缝钻进去,卷起墙根下堆积的枯叶与碎石,狠狠砸在黑铁铸就的大门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无数冤魂在寒风中哭诉。这堵墙有三丈高,墙面爬满深绿色的苔藓,苔藓下隐约能看见暗红的印记——老牢头说,那是几十年前囚犯的血,渗进砖缝里,雨水冲不净,寒风刮不掉,就这么跟这牢狱缠了一辈子。
沈诺站在离铁门五十步远的一棵枯槐树下,棉袍的领口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布料边缘都快被指甲抠出破洞。他的棉袍是半旧的青灰色,袖口磨出了毛边,里面只衬了一件单衣——为了凑够“买狱”的银子,他把母亲留下的狐裘、父亲传下的玉佩,还有自己珍藏多年的那把“寒潭”剑,全当了。此刻寒风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他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铁门前那两排守卫身上。
守卫们穿着黑色的皂衣,腰佩长刀,刀柄上的铜环在灰蒙的天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不是活人,而是这牢狱衍生出的一部分。沈诺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墙角一个缩着脖子、手里把玩着一串劣质佛珠的瘦小身影上——那是王牢头,他花了三天时间,托了三个中间人,才搭上的线。
第一个中间人是城南“顺和当铺”的掌柜,沈诺当剑时,跟他提了一句想找皇城司的门路。掌柜起初连连摆手,说“诏狱的门,进了就是鬼门关,我可不敢沾”,直到沈诺把当剑剩下的十两碎银全塞给他,他才犹豫着,给了第二个中间人的地址。
第二个中间人是个在酒楼跑堂的老伙计,姓刘,据说他远房表哥在皇城司当差。沈诺找到他时,他正蹲在酒楼后门啃馒头,听沈诺说明来意,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那可是皇城司啊!上个月有个富商想给牢里的儿子送件棉袄,托了人,结果钱花了,人没见到,连托的那个差役都被杖责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沈诺没放弃,又拿出五两银子,说“只求见一面,不管结果如何,这钱都是你的”,老伙计盯着银子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我帮你问问我表哥,但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等了两天,老伙计才带来消息,说他表哥不敢直接出面,推荐了一个人——就是这个王牢头。王牢头是个“老油条”,在诏狱待了二十年,专管“迎来送往”的活计,只要银子给够,他能让你见到牢里的重犯,前提是“规矩得懂,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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