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明看着这一幕,胸膛依旧起伏,但那股激烈的怒火,已化作了更深的疲惫和悲凉。他只是重重地说了一声“献丑”。仿佛也带着千钧重量,落在每个人心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狼藉,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慢慢走出了食堂。那瘦削佝偻的背影,仿佛比刚才进来时,又沉重了几分。
食堂里剩下的人,默默地开始收拾。没人说话,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和清扫碎瓷片的沙沙声。那股霉味和馊气,似乎更浓了。
下午,阳光稍微好了一些,透过功德林高墙。
李宇轩正坐在桌前,就着窗口的光线,看一本《资治通鉴》,手指缓缓划过竖排的繁体字。桌上放着一个白瓷杯,里面是清茶,热气袅袅。他穿着干净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整齐,脸上虽有岁月和经历的深刻痕迹,但神态平和,甚至有种置身事外的宁静。只是偶尔,当他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望向窗外那方狭窄的天空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怅惘。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李宇轩放下书,声音平稳。
门被推开,杜与明走了进来。他身体似乎比食堂冲突时好了一点点,但依旧清瘦。他站在门口,微微颔首:“主任。”
李宇轩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光停,坐。脸色还是不太好,要当心身体。”
杜与明坐下来,腰杆习惯性地挺直,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色和疲惫。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斟酌词句。
李宇轩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也不催促。
“主任,”杜与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今天……食堂里出了点事。”
“哦?”李宇轩抬眼看他,眼神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平静的询问,“什么事?看你这样子,事情不小。”
杜与明将食堂里发生的冲突,从王耀五多打一勺菜,到黄伟与董益三的口角、掌掴、扭打,邱行湘加入,徐远被沈最拦住,张淦抢饭被覃道善摔碗,直到自己最后摔碗镇场,自己说道“献丑”……原原本本,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但细节清晰,叙述了一遍。
他说得很慢,有些地方会停顿,尤其是说到自己摔碗呵斥那些话时,语气里依旧残留着当时的沉痛与激愤。
李宇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有放在桌面的手指,在听到“黄伟”、“董益三”、“军统”、“第五军”这些字眼时,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当听到张淦抢饭那段荒诞插曲时,他嘴角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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