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平复。听到杜与明描述最后那声“献丑”,他眼帘低垂,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杜与明说完了,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窗外传来远处操场隐约的口号声,更衬得室内的安静。
良久,李宇轩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很长,很深。不像杜与明那样带着怒其不争的激烈,而更像是一种穿透了漫长岁月、见惯了太多类似场景、深知其中人性纠缠与历史无奈的疲惫。这叹息里,有对黄伟倔强易折性格的了然,有对派系倾轧痼疾难除的悲哀,有对杜与明不得不再次站出来收拾残局的理解,或许,还有一丝对自己置身于此情此景的荒谬感。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黄埔,那些年轻气盛的脸庞为了战术争论面红耳赤,但下了课堂,依旧能勾肩搭背。想起北伐路上,虽有摩擦,但枪口大抵还是一致对外。想起抗日时,各派系纵然各有心思,但在民族大义前,总还能捏着鼻子合作,至少表面如此。怎么就越走,路越窄,人心里的墙越高,到了最后,在这高墙之内,竟还为了一口饭、一句话,撕扯得如此不堪?
他想起了少东家的多疑与权术,想起了党同伐异如何一点点侵蚀肌体。这些思绪,都融在了那一声悠长的叹息里。
“光停,”李宇轩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温和,“难为你了。”
杜与明抬起头,看着李宇轩。这位“主任”,在他和其他许多黄埔生心里,始终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好像永远这么平静,洞悉一切,却又从不轻易表态。此刻,他的一句“难为你了”,竟让杜与明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李宇轩听懂了,听懂了他那摔碗一怒背后的全部悲凉与无力。
“我……”杜与明想说什么,却又哽住。
“都是一肚子委屈,一肚子不服,一肚子旧账。”李宇轩缓缓说道,目光望向窗外,“关在这里,日子难熬,心火更旺。有点由头,就炸了。黄伟的脾气,你我知道。军统那些人做事的方法……唉。”他又叹了口气,“只是,光停,你说得对。到了这一步,还争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他转回头,看着杜与明:“你身体要紧,别再动大气。这里的事……慢慢来吧。几十年留下的东西,指望几天、几个月就抹平,也不现实。”
杜与明默默点头。
“去吧,”李宇轩摆摆手,“晚上要是咳嗽得厉害,我那里还有点半片甘草,你需要的话,让监管员过来拿。”
“多谢主任。”杜与明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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