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张艳红打断母亲,声音有些发干,“我刚贷了八万,是给爸做手术的。这钱……不能动。”
“妈知道,妈知道!”母亲连忙说,语气急切,“妈没说要动你爸的手术钱!那是救命的钱,一分都不能动!妈的意思是……你看,你这贷款不是批了八万吗?你爸手术,用进口支架,医生说效果好,但贵,一个四万二,两个八万四,手术费啥的还得另算。八万可能……可能不太够。”
张艳红感到一阵眩晕。八万不够?之前母亲在电话里哭诉时,说的是“八万左右”“至少八万”。现在贷款批了,又变成“可能不太够”了?而且,怎么突然精确到“一个四万二,两个八万四”了?
“妈,之前不是说八万左右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有些陌生。
“那是预估,这不医生详细算了嘛……”母亲含糊地解释,随即又把话题拉回来,“妈的意思是,你爸的手术费,可能还得添点。但你哥这个月房贷,也是火烧眉毛。你看……能不能这样,你那八万贷款,先紧着你爸用。你哥这个月房贷,你看看……能不能先帮着垫上?就这个月,下个月你哥发了工资,肯定还你!”
垫上。两千八百多。就这个月。
听起来似乎合理,只是“垫付”一个月。但张艳红太了解自己的家庭,太了解母亲和哥哥了。“垫付”很容易变成“借”,而“借”很容易变成“给”,然后就是下个月、下下个月……哥哥的工资“效益不好”是常态,母亲的“就这个月”是永远在进行时的谎言。
而且,她哪来的钱垫?下个月工资扣掉贷款,只剩八百多,自己活下去都难。除非……动那八万贷款?可那是父亲的救命钱啊!
“妈,我下个月工资扣掉还贷,只剩八百多了。”她艰难地说出实情,“我自己吃饭租房都成问题,哪有钱垫哥的房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混合着失望、不解和隐隐责备的语气:
“八百多?怎么可能?你那贷款不是一个月还两千二吗?你工资不是三千多吗?怎么只剩八百了?你是不是算错了?”
认知的鸿沟,再次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展现。在母亲的想象中,女儿“在大公司”贷款八万,每月还款两千二,工资至少得有四五千,扣除还款应该还能剩两三千,过得“很宽松”。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女儿的真实月薪只有三千五,扣除还款和最基本开销后,真的会赤贫到只剩几百块。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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