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厅里那场长达数小时的、“脱胎换骨”般的造型改造,如同一场华丽而冰冷的手术,在罗梓的躯壳上留下了近乎完美的、属于“韩晓男友”的烙印。当他穿着那身最终确定的、无可挑剔的炭灰色西装,被允许离开那片被专业灯光和审视目光笼罩的区域,回到侧翼客房时,他感觉自己像一尊刚刚被从模具中取出、釉彩未干的精致瓷器,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依旧残留着烧制时的灼热与脆弱,稍有不慎,便会碎裂。
他站在客房洗手间那面光洁的镜前,再次审视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发型、妆容、衣着……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打磨,符合那个遥远世界的“标准”,甚至隐约透出一种他曾只在影视杂志中窥见过的、名为“精英”或“名流”的气质。但镜中人的那双眼睛,依旧是他自己的。只是那里面,没有了送餐时的匆忙与疲惫,也没有了在母亲病床前的忧虑与坚韧,只剩下一种被反复冲刷、打磨后的、深不见底的疲惫、茫然,以及一丝极力压抑却仍偶尔泄露的、惊弓之鸟般的惶惑。
他知道,林珊说得对。硬件(皮囊)的改造可以依靠专业的团队和金钱的力量,在短时间内达到“标准”。但软件(气质、仪态、乃至灵魂散发的气息)的塑造,却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他,最缺乏的,恰恰是这种由内而外、能够“撑起”这身华服、并能“说服”他人的、从容不迫的“底气”和“教养”。他的“底气”,来自在泥泞中求生的挣扎;他的“教养”,是母亲教导的善良与守信,与那个世界所要求的、精致到虚伪的社交礼仪,南辕北辙。
这种“不匹配”,是任何华服和妆容都无法彻底掩盖的破绽。也是韩晓,或者说她背后的评估系统,绝不允许在周末那个“场合”出现的瑕疵。
于是,在造型定调的次日,新的、更为严酷的“软件升级”程序,准时启动。执行者是李维通过特殊渠道请来的一位“礼仪顾问”——陈女士。
陈女士大约五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极好,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圆髻,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她的面容不算严厉,甚至称得上温和,但那双透过镜片看人的眼睛,却像最精密的卡尺,平静,锐利,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对“标准”近乎偏执的追求。她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缓,用词精准,但每一个指令,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一种……仿佛早已洞悉你所有“错误”与“不堪”的、令人无所遁形的压力。
训练地点被安排在主楼一间较小的、隔音良好的会客室里。这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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