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是光荣的,享有完全权利的龙山公民。
许多人,是与温月一样,在地表服役了四五六七年,血流在地表上,流在太阳下,拖着一身伤病,默然接受了分配安排,去到最苦最累的工厂里。
他们能有什么错?
温月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军械间,躺进了充斥着淡黄色电解液中,机械臂开始摘除她损坏的皂绢甲。
温暖的水流让她昏昏欲睡,偶然触及坏处时不时让她一阵刺痛。
温月不知怎的,又想到了艳粉街时,李皓对她厉声嘶吼出的恶毒诅咒。
“如果不是你运气好,还不是要去艳粉街卖肉,能站在干岸上说三道四么?”
这话能有几分错?温月一直以良家字自认,父亲是牺牲在异兽战争的少校军官,母亲是市政工程办公室主任,自己是精锐部队的英雄。再沦落,又能沦落去卖肉?就算没去保卫局,去治安警察系统当一个特警,不是应有之义么?
但李皓呢?他不是这样么?数代从军的边地良家字,造反的五十万人,有多少人是这样祖祖辈辈是工人军人的后代,他们就因为运气不好,没遴选进保卫局,没考上实在稀少的大学,所以就一定要在厂子打一辈子螺丝,惴惴不安地期望未来不要再来一次改制,让紫霞区无数国企厂子一夜间灰飞烟灭,自己变成界域桥下的义体贱民,靠着施舍过活。
乃至于沦落到金三角城寨中,三十万名活着都招人烦,最后被国防军像喷杀虫剂一样,一天一夜间全给闷死在巴掌大的地方。紫霞区就这么大,穿防护服的工兵,对着每个掘出来的尸体额头都补一枪,洒上石灰拉去集中焚烧。
紫霞区没有很多高楼大厦,但不代表人们看不见,总是有人可以上界域桥,总是有人不怕死起飞无人机去看一眼金三角城寨的废墟。
有人说金三角要推平了做国防军兵工厂,有人说要盖新超级大楼,有人说干脆做成监狱,把赛博精神病与义体贱民都拉进去关进去。每个人都说的若无其事,但任谁都知道,他们与金三角城寨的结局不是很遥远。
“整备完成。”冷漠的中性合成音响起,温月湿漉漉地从电解液中站起来,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沈叙,然后又躺进了医疗舱里,她的临时血液需要重新抽出去,再做几遍血液循环透析,灌上鲜红的原生血液。
医师启动了大型净血泵,温月体内的淡白黄色人造血液泵出去,另一边血袋的鲜红血泵进去,温月的脸一边红润一边苍白,简直与化了妆一样。
沈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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