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我也曾任元朝枢密院知院,二品大员,掌管天下兵马,威风八面,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中山王徐达打得大败,不得以归附我朝,从头做起。我昧着良心,带领着蓝玉大军在捕鱼儿海偷袭旧主天元帝,大获全胜,才得了个济南卫副千户的出身。熬到今日,也不过是个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的四品小官儿。所以说做人最主要是能看清大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张信听了张玉自述身世,不由得大为震惊,急忙敬了一杯酒,感叹道:“叔父真是两世为人啊。”
张玉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贤侄,你以为燕王此人如何?”
张信看了看张玉,坦诚道:“英明神武,如唐太宗之流人物。”
张玉眼睛直盯着张信又道:“今上如何?”
张信想了想道:“仁柔之君。”
张玉又问道:“在下如何?”
张信笑道:“叔父才勇兼备,见识谋略,卓然老成,非常人所及。”
张玉又问道:“如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人如何?”
张信轻蔑一笑道:“书生误国。”
张玉又问道:“北平地势如何?”
张信赞叹道:“形胜之地。我父曾言王气在燕,辽、金、元三朝在此建都,进而席卷中原,可谓占尽地利之势。”
张玉又问:“那京师如何?”
张信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太祖高皇帝在世之时,觉得京师不宜为都,故此派孝康皇帝出巡西安,考察能否迁都于此。孰料孝康皇帝路上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就此殒命,迁都之议遂罢。京师自秦朝开凿秦淮河后,王气已泄,历代建都于此者,皆不长寿。但愿我朝福泽深厚,不至于此。”
张玉一拍桌案道:“好,既如此,贤侄请想,有神武之王,据形胜之地,携智勇之将,当仁柔之君,下短寿之都,胜负几何?”
张信低头沉思半晌道:“叔父,以一隅之地抗全国之兵,胜负又是几何?”
张玉仰天大笑道:“兵贵精,不贵多。你信不信我以八百人可夺北平九门。”
张信竖起大拇指道:“叔父豪气不减当年。”
张玉倒了一大碗酒,一仰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把碗向地上一摔道:“云从龙,风从虎,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一定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封侯拜相,流芳千古,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贤侄,你今日要么跟我一起干,要么就杀了我。”说着,将腰下宝刀拔出,横在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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