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日之光散落在青石板上,早市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沈芳璃将晒干的龙胆草铺在竹匾上,靛青围裙沾着几点未洗净的茜草汁。药柜玻璃映出她银发间跃动的碎光,像一串坠入凡尘的星子。
街角的《晨星日报·帕尔兰》被风掀起一角,头条赫然是黑斑病蔓延的报道。两位挎着菜篮的妇人驻足在告示板前,对着《银雾女神号游轮》的广告指指点点。
“一张船票抵得上我家半年的房租!”穿灰布裙的妇人咂舌,“听说游轮上连马桶都是镀金的?”
戴老花镜的妇人擦了擦镜片:“去年我带小女儿去千螺回音谷,坐的空港飞艇才花两百贝仑。”她指向广告上螺旋状的海蚀峡谷插图,“涨潮时百万海螺齐鸣,那声音啊——像天神在海底弹管风琴。”
沈芳璃拎着扫帚倚在门边,衣襟里滑出一枚铜制口琴:“论奏乐,百万螺壳也比不过活人。”她将琴身抵在唇边,清冽的音乐如涌泉倾泻。音符掠过街边晾晒的当归与紫苏,惊起几只白腹山雀。
“姑娘竟会《星之祈祷》!”戴老花镜的妇人惊呼,“维瑟尔人最崇拜音乐之神卡缪,你这本事够去他们神殿当祭司了!”
“祭司?”沈芳璃收起口琴冷笑,“我认识的维瑟尔人只会往陈皮里掺痒痒粉。”
穿灰布裙的妇人摇了摇头:“塞琳小姐资助了贫民窟的孤儿院,东街的流浪汉都在她开的肥皂厂做工。”她压低声音,“上个月码头暴动,是她派人送药治好了伤者的溃疮……”
议论声被马蹄踏碎。一辆镶着蛇缠玫瑰徽记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帘掀起时,橘色双马尾如火焰掠过沈芳璃的视线。
药柜阴影随着日头西斜渐渐拉长。沈芳璃蜷在藤椅上翻报纸,尧晟总政官召开抗疫研讨会的新闻旁,印着患者手臂布满黑斑的插图。
那些溃烂的纹路与记忆中母亲尸斑重叠,让她指尖无意识摩挲天梦石——七彩光晕中浮现的却是尹芙苓被天鲲教徒拖上马车的画面。
黑斑病的特征如刻入骨髓:在五到十日潜伏期内患者毫无症状,仿佛死神悄然织就的蛛网。直到第十日破晓时分,才会咳出带血丝的痰块,咽喉肿胀如塞石砾。胸腔逐渐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三日后皮肤下绽开蛛网状的黑斑,如同被诅咒的墨汁浸透肌理。
十八年前釉岛的惨状历历在目——母亲在第十日清晨猛烈咳血,三日后黑斑才从指尖浮现,待尸体被发现时,那些蛛网般的纹路已蔓延至脖颈,像被诅咒的藤蔓蚕食生命。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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