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面沙发。刘铁男心想:上常形容一个豪侠人物家里,如何富等王侯,果然不错!心里想着,只管四面张望,正待去看那面字画上的上款,曹汪蓉却伸手一拦,笑道:“就请在这边坐。”刘铁男哪里见她这样随便的谈笑,更是出于意外了。笑道:“难道这还有什么秘密吗?”曹汪蓉道:“自然是有的。”刘铁男道:“这就是府上吗?”曹汪蓉听到,不由格格一笑,点头道:“请你等一等,我再告诉你。”这时,有一个听差送茶来,曹汪蓉望了他一望,似乎是打个什么招呼,接上便道:“樊先生,我们上楼去坐坐吧。”刘铁男这时已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且自由她摆布,便一路上楼去。
到了楼上,却在一个书室里坐着。书室后面,是个圆门,垂着双幅黄幔,这里更雅致了。黄幔里仿佛是个小佛堂,有好些挂着的佛像,和供着的佛龛。刘铁男正待一探头看去,曹汪蓉嚷了一声:“客来了!”黄幔一动,一个穿灰布旗袍的女子,脸色黄黄的,由里面出来。两人一见,彼此都吃惊向后一缩,原来那女子却是谢梅花。她先笑着点头道:“樊先生好哇。关姑娘只说有个人要介绍我见一见,却不料是你!”刘铁男一时不能答话,只“呀“了一声,望着曹汪蓉道:“这倒破了。二位怎么会在此地会面?”曹汪蓉微笑道:“樊先生何必破怪!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在公园里给咱们那一番介绍。我搬出了城,也住在这里近边,和何小姐成了乡邻。有一天,我走这园子门口,遇到何小姐,我们就来往起来了。她说,搬到乡下来住,要永不进城了。对人说,可说是出了洋哩!我们这要算是在'外国相会'了。”说着,又吟吟微笑。
刘铁男听她说毕,恍然大悟。此处是何总长的西山别墅,倒又入了关氏父女的圈套了。对着谢梅花,又不便说什么,只好含糊着道:“恕我来得冒昧了。”谢梅花虽有十二分不满刘铁男,然而满地的雪,人家既然亲自登门,应当极端原谅,因之也不追究他怎样来的,免得他难为情,就很客气的,让他和曹汪蓉在书房里坐下,笑问道:“什么时候由天津回来的?”刘铁男随答:“也不多久呢。”问:“陶先生好?”答:“他很好。”问:陶太太好?里雪也大吗?”刘铁男道:“很大的。”问到这里,谢梅花无甚可问了,便按铃叫听差倒茶。听差将茶送过了,谢梅花才想起一事,向曹汪蓉笑道:“令尊大人呢?”曹汪蓉将窗幔掀起一角,向楼下指道:“那不是?”刘铁男看时,见围墙外,有两头驴子,一只驴空着。一只驴身上,堆了几件行李,陈彪子正赶着牲口到门口呢。刘铁男道:“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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