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慢慢地挤,弄得桑塔纳差一点掉进小河里。孔太平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说回去后问一问小许,看看到底是他的车出了毛病,还是人出了毛病。
田毛毛家在宋家堰村的边上。
田毛毛知道孔太平要来家里,早就在门口守候着。
孔太平进屋时,舅舅正在后门外用水冲洗脑袋,屋里的农药味,被孔太平开玩笑说成是田毛毛身上的化妆品味道。舅妈泡了一杯茶端上来,田毛毛要孔太平别喝这烫人的茶,自己进房拿了一杯凉茶给他。孔太平笑一笑,放下凉茶,拿起热茶呷了一口。田毛毛不高兴,说他也守着老规矩,一点开拓思想也没有,这热的天,放着凉茶不喝,而去喝热茶,真是自找苦吃。舅舅走过来,找了张凳子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屋子里忽然沉静下来。
孔太平赶紧主动开口问,棉花长势很好吧!
舅舅磕了一下香烟烟灰说,不怎么样。
孔太平说,能这样已经够不错了。
舅舅不高兴地说,你不要一当干部就忘了本,同前几年比起来,这棉花要逊色好几分,连我自己都不敢看,看了就觉得自己可耻。他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孔太平说,大外甥,你能不能让洪塔山将那些白水池子都拆了?
孔太平说,为什么呢,全镇上的人都指望靠它发家致富。
舅舅说,你这话不对,我就不指望它。
舅妈插嘴说,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国王,什么事都要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舅舅默不作声低头吸烟的模样让孔太平生出许多感慨来。他说,舅妈,不要紧,我就是想多听听舅舅的想法。
舅舅将一支香烟抽完后,站起来,拿上一把锄头,帽子也没戴便往门外走。
舅妈说,太阳这么毒,你光着头去哪?
她没有等到回答。
孔太平说,我同舅舅一起出去走走。
屋外热浪逼人,太阳照在地上反射出许多弯弯扭扭的光线,像是正在燃烧的火苗。舅舅在前面缓缓地走着。一只狗趴在屋檐下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连叫也不愿叫一声。几头牛在一片小树林里无力地垂着头,偶尔用尾巴抽打一下身上的虻虫,发出一声响,却不惊人。炎夏的午后乡村,比半夜还安静,半夜里可以听见星星在微风中唱歌,可以听见悠远的历史,在用动人和吓人的两种语调,交叉着或者混杂着讲述着一代代人的过去故事。骄阳之下,淳厚的乡土只能在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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