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因为四处漆黑了,显得他的声音也又深又远,回荡在一处处灵位前。
“咳咳…”
李玄宣似乎在倾听什么回答,弯下了腰,把干瘦的手伸到蒲团下面,一点点摸索,取出了一样物什,慢慢的端在手里,耳边传来极其嘈杂的、滴滴答答的雨声。
外界的暴雨越来越大了。
他的两只手缓缓抬起,一直抬到了眼前,这才在灰暗中看见一点白,这东西又瘦又长,薄如蝉翼——是一把玉刀。
一片漆黑之中,老人先用一只手端住了刀,再把干枯的手覆在面上,顺着薄薄的皮往上,摸索着那一点点小小的凹起。
他用食指定住了位置,另一只手拿起玉刀,艰难的在皮肉上划动起来。
李玄宣已经没有气力,所幸此刀足够锋利,当年祭祀时,此刀贯入筑基妖物的脑袋都轻而易举,更何况一个将死的小小修士?
那干枯的皮肉在刀面前脆的像树皮,轻轻一挑就掀起来了,露出金亮亮的一点圆形。
紧接着,老人开始用三个指头往上推,不过是顷刻之间,那一点金色迅速放大,终于从他的皮肉之中滑落,掉落在地!
“咚…咚……”
清脆的响声在空洞的大殿里回响。
却是一枚金丸。
这金丸如同丹药大小,带着血迹,在蒲团上撞了一下,于是落在地上,咚咚地跳着,很快止住了。
那一块凸起的皮肉顿时陷下去,干瘦的身体却再也无法流出什么血迹,李玄宣晃了晃身躯,抬起手来,摸向脸颊的另一侧。
“咚…咚……”
又一颗金丸滚落在地。
当年他李玄宣心魔丛生,不能自理,李曦峻带他远去南方,在衡祝道种下了六颗金丸,老人早暗暗挖出来了两枚,整整齐齐地放在蒲团边。
如今面上的两枚落地,老人感受着侵袭而来的失重感,那双苍老的眼睛慢慢抬起来,极其熟悉的、当年折磨他的种种幻觉再度袭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失神…
可他已经不怕了。
他李玄宣不过一个农户之子,未生而先亡父,少年失恃,中年亡子亡孙,他的这一生好像始终在告别,那些漫长的年岁难熬起来,那些他以前所悲伤恐惧的,都将在今日所了结。
他仰起头来,面部的知觉在慢慢失去,原本就浓厚的黑更加彻底了,可不知是他聋了还是外界的雨已经停了,也不再有抽泣声和低语,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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