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孙峻,声音平静下来:
“你需记住:面色如常,语气平和,将此事轻描淡写,化为寻常外交文书。”
“绝不可露半分怒意,更不可提‘围驿馆’三字。”
孙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诺。”
“还有,”全公主转身,盯着他,“诸葛恪那两个儿子……既然已经‘失踪’,便让他们永远失踪吧。”
“不要再让校事府查下去了,朝中若有议论,你便说‘少年畏罪,投江自尽,尸首无存’。”
“那汉国若再追问……”
“汉国不会追问。”全公主目光冰冷,“冯永要的,只是这两个人活着离开吴国,前往汉国!”
“他更在乎的,是你孙峻‘被迫让步’这个事实,在乎的是满朝文武看到你让步这个结果。”
孙峻缓缓点头,嘴唇隐隐有血迹流下,最终满腔屈辱咽下腹中。
“去吧。”全公主摆手,“今夜好好想想,明日该如何演这场戏。”
孙峻躬身退出。
轻响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像一声遥远的叹息。
全公主独坐灯下,望着九枝灯上跳动的蜡烛烛光。
她第一次觉得,这昭阳宫的夜,竟如此寒凉。
良久之后,她起身弯腰,伸手拿起那帛书,指尖轻轻拂过。
帛书上冯永的字迹,铁划银勾。
就算她一女子,都能从这份从容不迫的语气中,感受到那份凌厉的气势,几乎就要透帛而出。
她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位汉国大司马,但今日,这卷帛书让她真正触摸到了那个人的可怕。
“不争一时之胜,而谋十年之局……”
她低声重复着自己刚才对孙峻说的话,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
这话是说给孙峻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烛火“噼啪”爆开一个灯花,映亮了她眼中深藏的忧色。
她想起很多事。
废孙和、立孙亮、联孙峻、除诸葛恪……
看起来何等手腕,但那又如何?
冯永以诸葛恪之死为棋,以国书为刃,轻轻一推……
便让她感觉到,对方居高临下,以胜者的姿态对败者进行教诲。
她甚至能想像到明日早朝的景象:
孙峻强作镇定,百官窃窃私语,汉使从容告退。
这一幕,将会像瘟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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