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拖着慕云焕去赏花,同景帝一行人碰上。梁昙对着景帝行了礼,那位北越使臣笑着询问景帝:“这位便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永宁公主?”
景帝点头,不动声色地添了句:“旁边那位是安国侯世子,想来使臣也不陌生。”景帝上前拉过梁昙,把她的手放在了慕云焕的手上。
“现下,他也是我大梁的驸马。”梁昙整个人都愣住,旁边的慕云焕迅速拉着梁昙跪下:“谢皇上赐婚。”
梁昙仰头看着景帝,他望着远处,眸子里有说不清的情绪,仿佛平静湖面之下的汹涌暗潮。
慕云焕说,皇上那时的赐婚是不得已。那位北越使臣,其实是北越的二皇子萧珀,先前景帝以膝下并无待嫁的公主为由屡次回绝。可谁不晓得,大梁的公主只有未曾婚配的梁昙一一个,故而这一番碰面,景帝也是被逼到了极点。
同北越的关系莽撞不得,唯一的梁昙,亦嫁不得。
自那之后,慕云焕开始在景帝授意下接触政务,他虽在风月上愚笨,政事上却很有见解,景帝对他十分满意。
梁昙后来无数次想,这是她人生里最为快乐的一段时间,舅舅身体康健,她成了心上人未婚的妻子。所有的一切都安稳妥帖,如美梦一般。
这一场美梦持续到了六月,景帝突然病倒,留下一道册封慕云焕为储君的圣旨后便不省人事。梁昙日日守在景帝榻前,景帝很少醒来,偶尔睁了眼睛也是糊里糊涂的,总在念叨着一个名字。梁县听不清楚。管事的公公告诉她,那是景帝年轻时爱过的人。
慕云焕每到夜里就会过来,看看她也看看景帝。梁昙总伏在他肩头絮絮叨叨地说些零碎的事情,大多关于景帝,慕云焕只是听。偶尔梁昙说着说着就会流泪,慕云焕晓得缘由。
太医院的人说了,景帝这样子,朝不虑夕。
梁昙在这段时间里迅速清瘦,慕云焕劝过她,她也听话,按时用膳,却照旧瘦下去。慕云焕无法,只得在一个夜里带她去了自个儿的小院里,地上摆了好几盆昙花,都正开着花,将小院里的空气都染上了馥郁馨香。梁昙勉强笑了笑,慕云焕过去,折了一朵昙花放在他的手心里。
梁县脸色微变,微微抬了头,慕云焕的表情其实颇为温和,嘴角牵着浅浅的笑,眼光定在她身上。梁县却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她抖着嘴唇缓缓开口,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北越二皇子,回去了吗?”
慕云焕揉揉她的头发:“前些日子便走了,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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