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昙吸了口气:“无妨,他想娶我回北越,我不愿意,自然想他早些走。”
夜深人寂,她状似无意地回了寝宫,关上房门的那一刹便突然跌坐在地上。偌大的公主殿里只有惨白的月光,梁昙对着内里的黑暗开了口:“你说得不错,慕云焕,他当真骗了我。”
她伸开手,手心里的那朵昙花滑落到地上,冷寂无声。
黑暗里走出一个落拓人影,月光打在他低下的头颅上:“微臣楚晋,愿为公主效力。”
梁昙的病来得突然,第二日已经卧床不起。御医说,是心力交瘁,又吹了冷风。慕云焕忙得焦头烂额,匆匆来看了她一眼便又离开。梁昙在他离开后,起身到了书案前,桌上一叠薄纸,是楚晋所能找到的证据。
慕云焕夺权的证据。
梁昙忽然觉得疲惫。她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身为一国公主,却轻而易举地陷在儿女情长里。也怪她痴傻,她那样子对待慕云焕,又怎么可能是他心里最好的呢?慕云焕接近她,所求不过大梁国君的位子,哪里是她梁昙?自景帝病倒以来,她一心随侍病榻旁,却不晓得慕云焕在前朝有了动作。
这些都是从楚晋那里听来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只需一句话的试探就能明白。楚晋说慕云焕同萧珀交往甚密,至今萧珀仍三天两头来寻慕云焕谈合作。
梁昙只问了一句,便足以晓得楚晋的话是真是假。更何况,慕云焕还给了她一朵断掉的昙花。
梁昙轻轻地靠在椅背上想,若是有机会时光回溯,她一定会在最初拒绝舅舅让宗室子弟入宫的提议,这样她和慕云焕便不必认识。
诗文里不是也说了,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她伸手伏在几案侧边繁复的花纹上,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却突然听见外面一声高唤:“皇上薨了!”梁昙浑身一颤,手边的茶杯被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一晚,梁昙彻夜跪伏在景帝榻前,她没有哭,没有喊叫。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景帝。
直到第二日清晨,慕云焕没办法,试图将她抱回寝宫。梁县如同受伤的幼兽,狠狠扇了慕云焕一耳光。慕云焕步履不停,梁县却仿佛突然间回过神来,搂住慕云焕的脖子哀凄道:“慕云焕,舅舅走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狼狈地哭出声来,慕云焕吻住她的额头,小心安抚:“还有我。”
梁昙没有接话,她止不住眼泪,却也放下了搂着慕云焕脖子的手。
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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