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买卖却不能停,停下来一家三口都要喝西北风去。吴婆婆常年生病吃药,家里花销不小,这挑担子的活计只能落在年纪轻轻的吴茱儿肩上。
东屋门推开,头发花白的吴婆婆披着衣裳走出来,她是个病秧子,粗活重活都干不了,多走几步路都要喘,但是烧火做饭还使得。
“阿婆,煮两个蛋吧,要糖心的。”
“欸、欸。”吴婆婆满口答应,家里没剩几个鸡蛋,但是孩子想吃,全煮了也不心疼。
吴茱儿将墙角劈好的干柴抱进灶房,帮阿婆架上锅子,再进得东屋,吴老爹坐在床头,伤的那条腿夹着板子伸直了,一动不能乱动,看着就受罪。她拿茶碗倒了水端到他跟前:“阿爷,腿还疼么?”
吴老爹喝口水清清嗓子,拍拍大腿道:“这点子伤算得什么,阿爷年轻那会儿,乘船到过福州,遇上一伙流寇,一刀砍在腿上,皮开肉绽都没喊一声疼。”
吴茱儿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抿嘴偷笑,不去拆穿他,她记得阿爷上回明明说是一刀砍在背上。老人家到底是年纪大了,吹了牛皮,扭头就忘了。
“担子装好了?”“都装好了。”“钱钞贴身藏好了?”“藏好了。”“多带两双草鞋,防着下雨。”“欸。”
吴老爹瞅着孙女儿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酸不能流露,叮咛道:“你好歹跟着阿爷东奔西跑了两年,好人赖人都见过的,出门该当心甚个不必多说。只有一样事千叮万嘱也不为过——你到底是个小姑娘,扮得再像也不是真货郎,千万防着有人识破你,起了歹心。走街串巷,莫入门户,卖货易货,都在眼前,寻着人多的地方待,别往人少的地方去,能赚着就赚着个,赚不着早早归家,莫叫我与你阿婆担惊受怕。”
吴茱儿听他一句点一下头:“阿爷放宽心,我脚程快些,跑的勤些,七八日就回来了。”、
“到了应天府,先寻着下处,歇歇脚再往街上去。”
“晓得啦。”
吴茱儿见他没了说辞,这才反过来交待他:“我同巷子尾赵六郎说好了,让他每天来咱家挑一缸水,有什么活儿只管吩咐他干,阿婆的药就让间壁芳丫每天来煎,郎中说了您不能下地您千万别乱动弹,安安生生等我回来。”
“你这丫头,没得给人家添麻烦。”
“阿爷放心,我从应天府回来给他们捎东西呢,都说好了的。”吴茱儿嘴甜又会做人,既是央着别人帮忙,哪有不许好处的。即便是从小玩大的伙伴也不兴白使唤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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