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油灯已经坏了一只灯管,全靠剩下的一支灯芯在油纸框里撑着微弱的橘光。
整个墙角显得异常黯淡模糊,那人却丝毫不以为杵,兀自摊开手中的黑色大帛,从里头抽出一本裹扎得干干净净的羊皮手卷。
他摊开手卷,从怀里掏出一只光秃秃的鹅毛笔,在卷面上认真地边看边写,如入无人之境,仿佛周遭万物皆不存在。
写着写着,旅人的笔尖忽然一顿,抬起头来,一双湛蓝无底的眼睛正与罗玄的目光打了个照面。
罗玄一惊,连忙挪开视线,胸膛里的心脏却不知何故跳得异常激烈。
那旅人的眸光清澈纯粹得好似不属于这个世间,内中蕴含的盛大悲悯,使人一望便从心底里生出惘惘欲泪下的哀觉,那是一种将温暖与荒凉、生命与死亡揉合在一处的,难以言述的超验感受。
“砰”地一声,是老板娘将上菜的托架盘端到了旅人的桌前。见他仅点了一盘硬面包块,一杯清水,罗玄从桌上抓了两颗生鸡蛋打在一杯纹丝未动的黄油啤酒里,起身向旅人走去,及至面前,他将蛋酒放在旅人桌头道:
“这位兄台,今日天气忽晴忽雨,依我看,还是留宿较好,我们六人原本定了两间房,我们可凑住一间,剩下的一间房便给你使用,如何?”
聂小凤、华歌、顾铭君等人齐刷刷向这边看来,独行旅人放下羊皮卷,起身一手捂在胸前,向罗玄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我从马厩里出生,今晚还是住在马厩比较惬意,剩下的客房,总会有更需要它的人.。”
待来人放下手掌,罗玄这才发现他两只手背上分别曝露着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恰似一枚六角形的圆锥,观那尺度,必是穿掌而过。
罗玄一惊,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对那旅人略一颔首,转身回到聂小凤桌上。
厅堂内人声鼎沸,喧哗依旧,众人吃饱喝足,只见那名旅人提起进来时背着的帆布包裹,面朝罗玄一行人将赠送的黄油蛋酒一饮而尽,点点头,大步迈出了客栈。
“走了一天,上去歇着吧。”罗玄扭头道,却见身边的两个座位空空如也,再一看,聂小凤早已拽着华歌坐到了灰袍导师和十几个年轻学生的那张大长桌上去,正和众人兴高采烈地玩耍起美坚大陆上一项历史悠久的游戏,田园骨牌。
罗玄看看自己桌上剩下的三人,提起聂小凤从昆仑大境里带出来的那只大号行李箱,和顾铭君、乾祐等人先行上楼,走到楼梯半阁的转弯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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