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兰终于忍不住,嘴角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轻笑了起来:“好啊,那先谢谢你了,教练先生。”
这一笑,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冰雪初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动和美丽。者勒蔑看得有些呆了,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只能挠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起来,刚才那点紧张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夜深人静,营地里大部分窗户的灯火都已熄灭。谷老头却没有回到他那间相对舒适的负责人小屋。他抱着他那杆保养得油光锃亮、比命根子还重要的老猎槍,独自一人坐在冰冷刺骨的瞭望塔木制平台上,背靠着粗糙的栏杆。没有生火,也没有点灯,他就这样完全融入冰冷的黑暗中,只有烟斗里那点忽明忽暗的红光,映照出他脸上沟壑里埋藏的、深刻入骨的屈辱、对未来的迷茫,以及一股在不断发酵、不断滋生的、阴郁而冰冷的怨毒。他不能容忍,绝不容忍自己苦心经营的地盘被外人染指,绝不容忍自己被架空,被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一个即将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老废物。今天宴会上那一幕,像一根淬毒的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营地的男宿舍里,李江躺在哥哥身边那张简陋的板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没有睡着。窗外,是水电站涡轮机停止运转后,那巨大而压抑的寂静,只有山风掠过坝体和高墙时,发出的呜呜咽咽,如同鬼哭。
“哥,”李江在黑暗中,小声地、几乎是气音地问道,“外面,是不是真的特别可怕?比,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还要可怕?”
李海平躺着,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望着头顶那片被月光勾勒出模糊轮廓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黑暗。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雪原上那个女孩决绝的眼神,闪过那抹溅在苍白雪地上、刺目惊心的血红,闪过帐篷里那令人作呕的蠕动和嘶吼。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李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
“嗯。有些东西,有些人心里长出来的东西,比外面那些只会咬人的行尸,更他妈可怕。”
他侧过身,在黑暗中面向弟弟,尽管看不清彼此,语气却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江,牢牢记住哥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运气不好,受了治不好的伤,感染了,或者……或者变成了那种没有理智、只知道吃肉的鬼东西。你,不要犹豫,不要心软,用我教过你的方法,最快、最干脆的,帮我解脱。听见没有?”
李江的身体在黑暗中猛地僵硬了,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摇头,即使知道哥哥可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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