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给我们的房子能在师思回来之前分下来,我怕自己在面对师思时,会改变主意。自从与沙莎登记结婚以来,在内心深处反倒淤积出一个对师思的情结。我特别清楚,那张婚姻的营业执照不在法律的保护之下。除了感情,连它的操作方式都是不合法的。只要我一否认,它就得完蛋。
然而,我必须在繁华的大武汉拥有自己的住宅、自己的家庭。我的名片上不能长久地只能印着叩机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不太羡慕别人名片上的职称和职务,让我心动的总是那些电话号码后面括弧中的字母H.
好像沙莎也明白这一点,她比我更急。当着面她总叫我放心,汉江的水跑不脱是要流进长江的。这句话只有沙莎才说,连师思都不说。汉江水是清的,长江水是浑的。天下只有浑水往清水里掺的事,哪有那么苕的人,将自己的清水掺进浑水里。离开我,沙莎独自同行政科的人急了两次。人事处长也出面给行政科的人打了一次电话。这些行动还未见效果,师思便从北京回来了。
师思回来的消息,大家是从主编老莫脸上读出来的。师思从机场直奔杂志社,她一进办公室便冲着我们大笑,然后伸过手要同我握一握,说是恭喜我双喜临门。她在老赵的门卫室旁的墙上,看到了分房人员名单。这时,我也顾不了什么,扭头便往楼下跑。
师思在身后酸酸地说:“别笑歪了嘴。”
出了电梯,果然见到一楼大厅的墙上贴着两大张湿漉漉的白纸。我和沙莎的名字在白纸上被连在一起,沙莎的名字在前,在那之后的括弧里写着我的名字,使我成了自由市场上买排骨必须搭上的烂骨头。以同一个从没表示过爱的女人结婚为代价,换来的房子,坐落在花桥小区里。它在老赵和王婶的家隔壁,目前的房主还是财务处的牛会计。
我有些蒙,直到老赵将一支烟塞到我嘴里,我才醒过来。老赵说:“我们要成邻居了!”
我望望白纸说:“为什么我们不能住新房子?”
老赵替我点上烟后才说:“我就愿意住旧房子,新房搞不好就会让人伤心伤感。”
老赵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扶了他一把,让他回到门卫室后,终于忍不住说:“你咳嗽的声音不对,是不是肺上有毛病?”
老赵说:“你放心!我看过医书,这种年纪患了肺结核,也不会传染。”
沙莎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响声出现在老赵的窗口。她对着那张白纸看了足足十分钟,直到将所有人的房子都记住才走过来。
沙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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